國樂三 林佩祈
作業一
地獄第八層某囊：不忠不孝者
刑罰：浸泡泥漿中，使其全身腐爛，掙扎不出。
人物：呂布、安祿山、安慶緒、隋煬帝、吳三桂、袁世凱
我跟著我的嚮導梁任公[1]，來到了地獄第八層。此時我身邊的情景，實在是足以令我永生難忘的。在四面八方傳來一陣陣哀嚎聲與哭泣聲中，我們來到了一池湖水旁，不，與其說是一池湖水，倒不如說是一團泥漿！泥漿上冒起了一一團團的泡沫，感覺實在令人作噁。
任公回過頭來，以嚴肅的表情看著我說：「來到這裡後，已經進入了地獄的最底層。所以，在這裡受刑罰的，也將都是罪大惡極之人。妳必須注意腳底下走的每一步，切勿一個不小心，跌進了地獄深淵了！」
也許是我過於注意與任公的談話，而忽略了環繞在我們四週的陣陣惡臭，一股腐屍般與食物敗壞的臭味，正由我們前方這團「泥漿」上冒起的泡沫傳來，濃烈且刺鼻，讓我不得不捂起自己的鼻子，縱使我知道這樣的效果並不能為我帶來多大作用。
看到我如此激烈的反應，任公道：「是啊！來自地獄最底層的惡臭，這也是集人世間所有惡臭之大成。雖然這樣的臭味也著實讓我受不了，但為了讓妳清楚了解地獄，也盡我引路人的職責，我們還是必須繼續往前走啊！」
我點點頭，並不表示反對，因為我知道這段旅程全因我而起。再者，我倒也想見識這一層地獄的恐怖景相，遂對我的嚮導發問：「依照您剛剛所說的，這一層地獄受刑者，都是些大惡之人。然而，這些都是哪些罪惡呢？」
任公舉起他的右手，指著泥漿中間，睜大眼睛對我說道：「看啊！在此受刑的，都是些不忠不孝之人！他們生前犯了不少罪孽，不管是通敵叛國、欺君惘上、目無君長、乃至於弒父之罪，都在這泥漿中讓其身體肌膚侵蝕腐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順著任公的手勢，我這才察覺到，泥漿中隱約露出許多個人形，啊！有許多人身陷在裡面啊！但是，與其說他們是人，不如說他們是尚存著人之軀殼的鬼魂。這些鬼魂半身浸泡在泥漿當中，大多數都發出淒厲的哀嚎，他們身上的肌膚也由於浸泡泥漿的關係，出現了嚴重的潰爛！我彷彿可以感覺到，他們那種要努力從泥漿掙扎爬出，卻越陷越深的一種無力感、恐懼感。
我說：「親愛的老師，那個在泥漿中始終不發一聲，但卻是抽搐得最厲害的，全身幾乎潰爛的是誰呢？」任公說：「如果妳願意的話，可以再向前靠近一點。哦，但是得將鼻子捂住，再與他對話。他可是當年的人中呂布啊！」[2]
我聽了任公的話，簡直嚇了一跳，難道在我眼前的這個形象恐怖的鬼魂，是傳說中被譽為「馬中赤兔，人中呂布」的三國英豪五原呂奉先嗎？
突然，在我面前的鬼魂冷笑道：「哼！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正是呂布！小姐，難道我的這身模樣也嚇著妳嗎？哈哈！」
任公此時也捂起了他的鼻子，說道：「沒有錯！呂布在三國時代號稱為頭號猛將，其戰功表現是為人熟知的。但是，他一生賣友求榮，殺死自己的兩個義父，又視戰爭為遊戲，搞得中原大陸生靈塗炭。故在此受罪。」
我望著這可憐的鬼魂嘆道：「好一個五原呂奉先，縱使你在戰場上何其驍勇，但也因為你的狼子野心，中原戰場被你攪局之下，城郭更低矮了，百姓也更遭罪了！難怪張翼德罵你為三姓家奴！」
呂布鬼魂似乎並不畏懼身體肌膚的痛楚，任憑它一寸寸爛去。他大聲說道：「哼哼！三姓家奴！張飛憑什麼這樣說我？自古以來，不但君擇臣，臣亦擇君。我能夠闖蕩中原，轉戰各地，還不是憑我的個人實力！何況，在丁原[3]那裡我有志難伸，才會投奔董卓老賊[4]的。無奈老賊心眼狹窄，容不下我與他的奴婢私通。在鳳儀亭他拿戟射我之時，又何嘗把我當成他的兒子呢？就算我不殺他，以他這樣倒行逆施，結怨於天下，也必不得好死！」他握起了那長滿了爛斑的拳頭，更加激動地說：「再說，以我的武藝、名聲，哪一點不如曹阿瞞[5]？只可恨我當年沒有聽公臺[6]的計策，在白門樓被抓。何況原先我也不會早死的，若非大耳兒[7]那個無信無義的傢伙搧風點火，我或許還能東山再起啊！可恨啊！」
任公轉過頭對我說道：「看吧！這就是為什麼千年來，他一直要在此接受懲罰的原因。雖然經過這麼久的歲月，這個傢伙仍然毫無省悟，認為他的失敗是天意如此！這樣的怨天尤人心態，不知懺悔，地獄的刑罰也將永遠伴隨著他！來吧，我們別再理他，讓我再帶妳看看其他的鬼魂。」
我向呂布這個自大猶不知懺悔的鬼魂點了個頭，繼續跟在我的老師前面，走了幾步。任公停了下來，指著在泥漿邊緣正在不停嚎叫的幾個鬼魂，說道：「所謂不忠不孝之罪，在我們中國歷史上是屬於窮凶惡極之大罪。除了剛剛看到的呂布背叛國家、殺死兩個義父之外，還可以看到許多例子。妳看，這邊這兩個被全身捆的結實，跪在泥漿當中嚎叫的是發動安史之亂的安祿山與安慶緒父子兩人。他們一個是掀起國家動亂，破壞國家安危；一個是利益薰心，不惜殺害自己父親奪得權位。現在兩父子都在這裡受罪。還有，妳看看旁邊那個體型高壯，全身卻遍體鱗傷，鬍子也被腐蝕殆盡的，就是隋朝的第二任皇帝隋煬帝楊廣！他不只是荒淫無道，禍國殃民，更過分的是為了帝位而弒父屠兄。以致淪落到此受難。還有，這邊這個人妳可要好好認識一下。」
任公引領著我，繼續往泥漿池的邊緣走去，我看見了一個老者，高大的身軀浸泡在泥漿當中，全身不停顫抖，直打著哆嗦，模樣煞是可憐。我禁不住好奇心，問起我的老師：「這一位老人家，模樣頗為英武，像個練武之人，想必當年是個響鐺鐺的大人物。但如今卻可憐地在此受苦，他是誰呢？」
任公早知我會有此一問，馬上接著回答我的問題：「說起此人，妳一定耳熟能詳。他就是當年開了山海關大門，迎接滿州人進入中國，滅了李自成的大順王朝。大名鼎鼎的賣國賊吳三桂！」[8]
「他就是吳三桂！這個老人？」我脫口喊道。
吳三桂的鬼魂緩緩的檯起頭來，看著我慢條斯理說道：「怎麼？小姐看不起我這個老頭子？看不出我竟然是曾在歷史上叱吒一時的平西王吧！」
我回答道：「吳老先生，實在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預見你。但是，對於你在這層地獄受到此酷刑，我樂觀其成。畢竟，因為你的衝冠一怒為紅顏，使得許多中國百姓流離失所、民不聊生。你身受明王朝的俸祿，不但不思報恩，還在雲南絞死朱由瑯[9]！而既然願當清朝的開國功臣，就應該安分的在你封地雲南好好養老，怎麼又在晚年掀起了三藩之亂，稱號建國起來了？你的一生，實在是首鼠兩端，反叛無常啊！」
吳三桂嘆道：「我的人生到頭想來並沒有白過啊！所謂時勢造英雄，英雄也創造時勢。我的一舉一動，也正是由於當下時勢造成。李自成當時抓了我爹，甚至是我的女人！孰可忍，孰不可忍，我的兵力不足與其對抗，當然只有像韃子兵求援！投降清朝後，我當然也為了朝廷作出許多事，我並沒有想那麼多，只一心一意去立功，根本沒有想到百姓的死活安危啊！至於晚年，我的平西王當到頭了，玄燁那小子[10]我小看了他，我知道他早晚會削我的藩。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與那小子一拼啦！誰曉得我老了，不肖孫世藩[11]又沒用，否則在讓我年輕個二十歲，玄燁那小子不可能是我的對手啦！哈哈哈！」老人說完，狂笑不止。聲音巨大，響徹了這整層地獄。
任公趕緊拉我往後頭走去，說道：「我們還是趕緊離開此地吧！已經看了許多了。正如妳親眼所見，在這裡的都是一些不忠不孝，罪大惡極之人。他們當中許多仍不知懺悔，仍做著他們當年在陽世間的美夢，實在是很悲哀！當然，在這些罪人之中，也有我的老冤家袁世凱[12]，那個告密賊！我之所以不領著妳去看他，是因為我至今仍不想再見到他。對於這些心中無忠孝觀念的人，還是讓他們繼續在此受地獄之懲罰吧！」
我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任公見解。心中也急著想趕快逃離這恐怖的一層，這裡恐怖的景象與惡臭氣味，讓人簡直不想再繼續於此待上一分鐘。我跟著任公步伐，往地獄通道快步繼續向前行。
【注釋】
(1)但丁寫了《神曲》這本書，經歷了地獄、煉獄直到天堂。
(2)此文的引路人為梁啟超。所以設定之，乃視其為中國近代史學之偉大學者。而捨但丁原著之維吉爾，因中國歷史與西方歷史觀點不同之故。梁啟超，字卓如，號任公。早年師南海康有為，參與晚清維新變法。失敗後，積極鼓吹海內外君憲運動，民國後也活躍於政壇。是近代中國傑出史學家、政治家。著有《飲冰室全集》、《中國歷史研究法》、《中國近三百年學術史》。
(3)呂布，字奉先，九原郡五原人（今蒙古包頭市附近），三國時代猛將，素無仁義，為人如豺狼虎豹。先後殺死兩位義父，為當時人所不齒。
(4)丁原，字建陽。視呂布為己子，因反對董卓專政，呂布受卓收買，殺之。
(5)董卓，字仲穎，西涼人。後漢末年引西涼兵大亂兩京，禍害國境。後由司徒王允策反呂布殺之。
(6)指曹操的乳名。字孟德，譙縣人。後漢封為魏王，魏朝諡為武帝。
(7)公臺，指陳公臺，陳宮字。乃呂布謀主，惜因呂布屢不聽諫言，遭曹操所執。後殉難。
(8)指劉備，字玄德。後佔領西蜀益州，稱帝。後世稱劉先主。
(9)吳三桂，明末擔任山海關總兵。與滿州皇太極協定，開關讓清兵入。為清開國立下汗馬功勞，封平西王鎮守雲南。康熙十二年(1673)造反，發動三藩之亂，不久病死。
(10)指明末永曆桂王。逃至緬甸被吳三桂所執，縊死。
(11)指康熙帝，名愛新覺羅˙玄燁，在位六十一年 (1662-1723)。
(12)指吳世藩，吳三桂孫。三藩之亂後，兵敗自殺。
(13)袁世凱，民國後第一任正式大總統。此處指他於戊戌政變時，向后黨告密之事。
作業二
地獄第八層第五囊：貪官污吏
刑罰：全身四肢遭鐵鍊洞穿，拉著載滿金銀的拖車，建造永遠不會完工的金字塔、銀字塔。
人物：和珅、嚴嵩、蔡京、石崇、何曾、胡宗憲
我跟著任公繼續在洞中走著，感覺上這是條很漫長的旅程。但我卻不認為沒有意義，甚至是有趣的。我的老師教導我，何謂人世間的公理與正義，讓我受益良多。
任公突然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對我說道：「接下來這一層的景象，我必須先提醒妳，好讓妳有心理準備。因為，妳將難以置信所能看到的景象。」
我不禁內心充滿疑惑，問道：「難不成我們將會看到比之前幾層更為恐怖的景象？」我感覺到我的雙腿已經開始微微地顫抖了。
任公微微一笑：「不，恐怕妳誤會了我的意思，接下來的景象並非比較恐怖，但卻足以讓妳震驚不已。」
我帶著狐疑的表情跟著任公的腳步走，漸漸地我發現前方的景象越來越刺眼，四周圍的光線也越來越亮。我們已經走出了山洞，一方面由於瞳孔還不能完全適應外面光線之因，另一方面也真的是我們來到了一個極度明亮之處。
任公事先給我的提醒一點也沒錯，我確實被眼前的景象震攝住了。這是一個無限廣闊的原野，我實在無法用文字形容此地的廣闊，似乎在這裡已經完全沒有任何空間上的限制。
然而，更令人震撼的並不完全是這裡的遼闊，而是整片原野中四處舉目可見金碧輝煌的金塊、銀條！這些金塊銀條井然有序地堆放成一區區，排成一座座的小山丘。我看到許多鬼魂，身體四肢被多條巨大鐵鍊鑿穿，鮮血不斷從傷口流出。每一條鐵鍊後面都拉著一台推車，推車上面堆滿了沉重的金塊鐵條，眾鬼魂們拖著蹣跚的步伐，不，甚至可以說是用爬的，一步步緩慢地將身後的拖車拉往四周堆起的那些「金山銀山」。
我驚呼道：「這簡直是一座座由金塊銀條堆起來的金字塔呀！我實在不敢相信！」對於眼前的景象，我的的確確感到震驚，一座座巨大的「金字塔」、「銀字塔」矗立在我的眼前，散發出來的光芒也顯得格外刺眼。我想，恐怕我這輩子都不會再有其他的機會，親眼見到如此無數的金銀呈現在我的眼前！
任公正色道：「沒錯，妳所看到的一座座巨大金字塔、銀字塔，是這層地獄的特色。這層地獄專門負責懲罰在陽世間的貪官污吏，與一些侵吞贓款的鬼魂。正如妳所看到的，那些鬼魂身體四肢被多條鐵鍊鑿穿，不停地在流血。鐵鍊拉著身後的數輛拖車，上面堆滿無數金銀。而這些無數的金銀，正是他們生前所貪污的錢財數目，他們必須一步步拉動這些金銀，去堆積建造成一座座金山銀山。然而，在一座座金山銀山完工後，這些山又會整個崩潰。於是，這些受罰的鬼魂，必須在此永遠接受建造金山銀山的懲罰，來對生前的種種貪污作出彌補。」
我不由得不伸了伸舌頭，回答我的老師：「就這樣不眠不休拉著金銀拖車去造山？在建造好後隨即崩潰？啊！那簡直像極了薛西佛斯[1]的命運哪！」
任公腳步加快，領我到當中一座最巍峨巨大的「金字塔」前，指著正在這座山前拉著金銀拖車的鬼魂，說道：「這個鬼魂妳一定得好好的認識，妳可否發現他建造的金山銀山都比周圍四處來的巨大？他所受的懲罰程度，也是這整層地獄中最慘的，因為他的金山銀山永遠永遠也建造不完！他，就是中國史上的大貪官和珅。」[2]
我低下頭來仔細端詳眼前這個鬼魂，他正蹣跚地一步步將拖車上的金塊銀條搬下來。在我看來，他大約五十開外年紀，雖然此刻身體四肢已嚴重受創，顯得狼狽且虛弱。但由他身上散發出來的一股氣質，還是可以感受到他生前必定是享受優渥物質享受的人。再者，從他的眉宇之間，甚至可以察覺他是個面貌清秀俊美的人。我試探性地問道：「您，是和中堂大人嗎？」[3]
和珅抬起頭，以他銳利的眼神注視著我，說道：「嗯，正是在下。我的確是生前榮極一時、位極人臣的和珅。小姐，有何指教乎？」
從他的談話中，我感覺到和珅是個教養極佳的長者，與平日我在戲劇中所看到的形象截然不同。於是，也很有禮貌地問道：「和大人，據說您生前侵吞公帑甚多，後來被查抄時大略估計，是清王朝二十年財政收入總和的八成。所以才在這地獄受罰的吧？」
和珅長嘆了一聲，道：「唉！其實我也數不清我侵吞的財產總共有多少，只覺得我的金山銀山永遠也無法建造完成。其實當年我的侵吞行為，萬歲爺[4]不是不知道，我的所作所為都是得到他老人家的默許認可才做的。畢竟，萬歲爺已經到了不能沒有我的地步，也只有我才能帶給他老人家歡樂與滿足精神生活啊！」
他嚥了一下口水，繼續道：「難就難在，整個中國官場上有著自我運行的一套機制。促使你不得不貪，不得不與人妥協。萬歲爺是個很注重懲貪的人，像國泰、于易簡[5]、王亶望[6]等人也都被除掉了，但是我卻有我的自保良策。因為在萬歲爺懲貪過程中起決定性作用的不是一套健全的制度，而是皇帝的個人意願為主，故其間也就必然充滿主觀性和隨意性了。」
我脫口回答道：「這也就是後來嘉慶皇帝一掌握實權，能立刻查抄先生的家產，最後賜死您的根本原因吧？後世有句俗諺說：『和珅跌倒，嘉慶吃飽』來著。」
和珅再長嘆了一聲：「唉！錯就錯在，我終究還是被乾隆、嘉慶兩父子玩弄在鼓掌之間啊！我直到後來才能深刻體會乾隆爺縝密的心思，原來他老人家一直在扶植我，好讓日後他的兒子來收拾我，狠狠敲我一記哪！」
他搖了搖頭，閉起眼睛道：「幸而我的兒子豐紳殷德能與十公主結為連理[7]，最後我的罪名定後，十公主也為我向嘉慶爺求情。總算為我爭到留個全屍的結果，這一切也夠了。唉！只希望後世之人能夠以我的例子為教訓，『貪心不足蛇吞象』啊！」
聽到這裡，任公拉起我的手離開和珅身旁，說道：「我們還是別一直打擾他的懲罰工作吧！我想剛剛的談話，也足以讓妳了解到，陽世間的所作所為，將在這裡受到何等刑罰了。妳也可以看看我們的左方，那座規模也不小的金銀山，正在那前面工作、模樣可憐痛苦的老人，正是明代有名的青祠首輔嚴嵩[8]。他也正在為其生前的種種貪污受罪著。還有更多呢！再過去那個方向，妳可否看到，那些正在一面掙扎、一面拉著拖車的，有宋代的蔡京[9]、晉代的石崇、何曾[10]，還有明代有名的將領胡宗憲呢[11]！人啊，在陽世時總是克制不了對錢財方面的慾望，才會種下種種惡果，來到此地受罪。悲夫！期望後世之人真能有所警惕啊！」
我緊跟在任公背後，看著這一座座永遠也無法完工的金山銀山，心中頓時產生一種對金銀珠寶的厭惡感。若有所思的，與任公繼續前往下一層地獄。
【注釋】
(1)希臘神話中，薛西佛斯受到天神宙斯懲罰。必須推動滾動的巨石上山，然而推到山頂時，巨石又會滾下。就這樣薛西佛斯必須永遠重複這項工作。
(2)和珅，姓鈕祜祿，滿州正紅旗人。官至軍機大臣、九門提督、內務府大臣、大學士等位。不僅是乾隆帝之寵臣，也是歷史上著名之貪官。嘉慶四年(1799)賜死。
(3)中堂，乃清代對於大學士之尊稱。
(4)此處指乾隆皇帝。乃以和珅語氣來表達。
(5)乾隆四十七年(1782)山東巡撫國泰、布政使于易簡虧空山東州縣公款，震驚朝野，兩人賜令自盡。
(6)乾隆四十六年(1781)，浙江巡撫王亶望於甘肅布政使任內的冒賑案爆發，侵吞賑災款項一千萬兩，牽連官員一百多人。王又侵吞大量庫銀，造成浙江全省一百三十多萬兩虧空。乾隆將其賜死。
(7)和珅子豐紳殷德在乾隆五十四年(1789)，與乾隆帝所生的十公主成婚。因此乾隆與和珅也結為 兒女親家。
(8)嚴嵩，明嘉靖朝(1522-1566)內閣首輔，以擅長寫祝禱青詞得到嘉靖皇帝專寵。專擅朝政，貪污無數。
(9)蔡京，北宋末年三次擔任宰相，敗壞朝政風氣，以阿諛貪污著稱。
(10)何曾、石崇，西晉初年首屈一指之富，其鬥富故事，可見《世說新語》、《晉書》。
(11)胡宗憲，明嘉靖時任浙江總督，於剿滅倭寇有功，但又以侵吞公帑著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