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學工程三 蔡孟樵
作業一
地獄:懲罰自殺者的靈魂
刑罰:持續施以自殺之苦以懲罰自殺是解脫之捷徑的認知
人物:芥川龍之介、川端康成、平手政秀
沿著扶梯往下,到了這個氣氛沉悶陰暗而詭異的地方。我的嚮導眼光四處搜尋,似乎在尋找他的罪友,這裡是屬於他的地方。這一層處置自殺者的靈魂,四周的外在環境雖然不像其他層那樣惡劣的狂風暴雨或酷熱難耐,卻在空氣中感到一種另人窒息的停滯般的沉悶,也許是自殺者的絕望把這一層都給感染了。
「小子!不要發呆,在這裡待的太久,連靈魂都會消沉起來,消沉的心理若不朝著光明正面的方向前進,只會像病菌蔓延越沉越深。能的話我希望能儘快離開。」我的嚮導說。看了我嚮導愁苦的神情,我覺得非常有說服力。
我們繞著圓環前進,由於光線昏暗,有時甚至要摸著牆壁才能前進,我問:「為什麼不開亮一點啊?」芥川說:「因為灰暗的沉重正是自殺者內心的顏色,讓他們持續受著心理的折磨也正是管理員的工作之一。但是,芥川補充說:「那也只是官方說法,大家都知道是天堂那邊用電量太兇,導致我們邊陲地區供電不足,可惡!」我說:「真不合理,怎麼可以這樣!」「注意到你的言詞,你所說的話將加重你的罪,這裡的黑暗之中到處都有竊聽器,這是光線不足的原因之三。你一定想問為什麼同樣的話我可以說而你不能說,不要忘記我將在這裡受永恆之苦,而你還在人間的試煉場上。」「我明白了,上主的作法真是奧秘啊!」我說。
在我眼前的是受到懲罰的人們,他們排成一條長隊,每個人都低著頭,彼此不交談。隊伍簡直比魔戒三部曲國賓戲院的首映還要長,芥川帶領我走到隊伍的最前面,看到的是一個面無表情似乎對工作倦怠的管理員,發給靈魂們一把把在這黑暗之中顯的格外光亮的利刃,讓靈魂們自殺。這樣的景象讓我倒抽了一口氣並退了數步,但是更另我心?的是懲罰的作法,深呼吸平緩了自己的心情後,問了芥川我對這種懲罰的疑惑。「這些人在世了結的方式不一定是刀啊,怎麼都用刀來統一懲罰咧?另外,如果有人以為自己的自殺感到後悔,會有人拿刀不敢自殺嗎?」芥川說:「關於你的第一個問題,在這裡的懲罰是不固定的,從服藥、縊首自焚到墜樓都有,如果是臥軌或墜樓,我們可能會租車帶隊到煉獄山用他們的環山小火車或那的煉獄商業大樓代理辦理。反正每天的行程也都規劃好了,如果你想先知道之後的懲罰,可以上網到 www.inferno-suicide.com 查詢。至於你的第二個問題真讓我感到愚蠢,這裡是地獄,而所謂的懲罰即是有強制性的,若你到了地獄才感到後悔自殺而想逃避,他們也總是有辦法強迫你的。」
「在人世時,人們自殺通常是遇到無法解決無力面對的事,或者打不開的心結,無論是感情課業事業債務或精神上的壓迫,這些事逼著他們,讓他們以為自殺是結束痛苦的出路與捷徑。這樣的逃避是錯誤的,所以在這裡以無止境的痛苦做為懲罰,這是對自殺者的報應法則。」芥川如是說。
我們朝著人們前進的方向逆向前進,我的嚮導跟一個人點了一下頭,介紹下才知這個人是川端康成。川端慢慢的抬頭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趕快回到行進的隊伍中不想跟我說些什麼,但是我怎麼會放掉這個難得的機會,我實在很想知道是什麼樣的人在什麼樣的心情下能寫出像雪國那樣帶著哀愁無奈和千羽鶴那樣背德卻細膩以及像睡每人那樣近乎病態的美的作品。因為在世自殺前的川端曾說:「死是高的藝術,死就是生。」「你現在還認為死是一種美學嗎?你不為自殺感到後悔嗎?」川端走出隊伍停下了說:「從當初自殺到現在,我都認為我貫徹了我追求的,我從不為我當時的決定後悔,但是你看我現在所處的那一點能稱的上美。」川端回答後,即刻轉身回到隊伍中了,我想這個老頭也夠倔的了,看到他離去的背影,我突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沒問,那就是有關他和三島由紀夫的八卦,不過像這樣的問題,我想問了他也不會說吧?很神奇的芥川好像看透我想問的問題,因為我看到了他憋著不笑的表情。
我們繼續前進,靈魂在我們身旁陸續經過,又看到了一個日本人,我當然不認識他,但看到這紋著織田家徽的和服我知道這應該是個人物,所以我主動要求嚮導幫我引見一下。運氣很好的,我的嚮導認識他,感覺我嚮導人緣還挺好的,怎麼還那麼不開心。這個人果然就是平手政秀,我問政秀「你覺得為了點醒織田信長而以死相諫是正確的決定嗎,值得嗎?」「不要問我這種傻問題,我到現在還感到很光榮吶!我的兒子汎秀能被主公指派到重要的三方原之戰為織田家死,更是讓我感到驕傲!主公啊!我們平手兩代為你盡忠,你看到了嗎?即使當時大家都說你是尾張的大笨蛋,但是我從開始就相信你是有統一天下的能力和器量,即使主公再燒十座比叡山再殺十萬僧侶,我也知道主公都是為了大業啊!當我知道主公您因為我而開始發奮圖強,我就從不曾後悔過了,啊!如果你們繼續往下走遇到主公的話,可以幫我告訴主公……」我和我的嚮導沒等他講完就先轉身離開了,沒想到他支持信任織田信長已經到了意識形態的地步了,所以他的話我也不想再聽了,另外,我在期末考前那麼忙的時間來地獄是有很重要的任務,不是來當他的傳聲機的。我再回頭時政秀好像已經被拉回隊伍,準備為他的作為做償還的懲罰。
我們繞著這灰暗的圓環不知行走了多久,終於看到了隊伍的尾巴,芥川對我指了一個方向,說:「那邊會有人等你。」便悄悄的轉身排在隊伍的最後面了,是那種即使我再叫他也不會回頭的轉身。唉!其實對於我的嚮導我想問的問題更多,只是剛剛不想因為問題讓我和他之間有不愉快,破壞我們嚮導和游客的關係,沒想到他只陪我到這。我在原地用了十秒鐘的注目禮來當作做為我嚮導的帶隊小費,並且思考著我剛剛遇到的人和問答,在我認為,自殺者在這樣的地方受懲,是沒有人不感到後悔的,只是要使一個自殺的人承認自己自殺是錯誤的應該比勸他們在世時珍惜生命更難吧。我一邊想一邊朝芥川所指的方向走,發現我已不知不覺的往下,在前往下一層的扶梯上了。
作業二
地獄:懲罰盜版翻印者的靈魂
刑罰:使其付出勞力而得不到回報懲罰其盜取別人心血
人物:夜市盜版商A唱片行老闆(史基納)
四周的溫度景物和氣氛都以經改變,我知道我以經到了更下的一層。這一層乍看之下比剛剛裝潢高級許多,但靠近牆壁或用腳敲敲地板,就會發現這簡直是一座大型的樣品屋,讓人有種不實的感覺。在我看著新環境發呆時才突然想到,我現在沒有嚮導,很明顯的,我在地獄沒有熟人,那怎麼辦啊?我是個路癡,該不會我就困在這裡沒人發現然後趕不上下星期的期末考週以致沒考到試被當掉二一退學離開校園走向當兵的命運吧?正當我感到不對勁和暗中責怪剛剛的芥川不負責任時,遠遠的發現有個人揮手向我走來。走到了彼此可以交談的距離時,他先開口對我說話了:「你就是蔡孟樵先生吧,我剛剛接到上一層的電話,抱歉來的有點晚,我是這裡在地的,很榮幸擔任你的嚮導!將在此為你竭誠服務喔!這是我的名片。」我禮貌性的接了以後應該不會再聯絡的名片,因為他長的實在很像X檔案的那個副局長史基納,加上他並不是名人名字也不好記,所以我就這樣叫他,他也同意了。
「你說你是在地的,那你是因為什麼罪在這裡受懲罰?你們的罰責又是什麼?」我問。他說:「這裡懲罰的是在世時犯了偽造或盜版翻印相關事由的人,至於這裡的罰責可是根據報應法責的喔!是這樣的,由於在世時犯了上述罪的人,往往是因為金錢虛榮或貪圖一時的方便,而盜取他人辛苦而得的成果,所以現在受到付出無盡的勞力和心血,而得不到任何東西的懲罰。」「你說的有點籠統,我有點聽不懂耶。」我說。讓我帶你繼續往前走吧,也許你看到的東西會讓你明白。
我的嚮導和我繼續往前走,我看到的是正在受罰的靈魂們,他們讓我的感覺是正在做事的工人,但另我驚訝的是他們的工作內容,每個人似乎都做著超乎自己能力的工作量。我看到一個瘦弱的男子,背著幾乎是他體重兩倍的石頭磚瓦緩慢前進,感覺背上的重量幾乎把他的肩膀都壓彎了,但他汗流浹背的前進,一刻也不敢休息。他們不敢休息的原因我也知道了,剛剛一個偷懶的靈魂被地獄管理員拿鞭子抽的皮開肉綻,簡直是新加坡鞭刑的加強版,這種景象讓我想到了電影埃及王子裡埃及人榨取希伯來人勞力的畫面。我轉身問史基納:「這是你說的報應法責嗎?偽造盜版跟這樣的懲罰有什麼關係啊?」
史基納說:「我們這些人在世時因為奪取他人心血的結晶,而這些東西是我們無法創造出來的,我們當時以抄襲或偽造當做捷徑,從中得到好處,所以現在我們以無限的時間並付出超出自己能力的勞力並且得不到任何回報來做為懲罰。順便告訴你一件事,這裡所有的建設都是由我們充當工人建造,若是天堂和煉獄有未完工的工程,也都由我們這調派人手,永無止盡的工作,唉!」
「你是因為那項而來此的呢? 」我問。史基納說:「我在世時原本是家唱片行的老版,但是因為數位時代的來臨,人人都是自己燒唱片或買盜版,搞得我生意做不下去,決定乾脆改行到夜市賣盜版。沒錯!我就是因為盜版來此的。」史基納的回答和遭遇另我甚感同情,但對於盜版的事我有些話想講:「我認為盜版是有其好處和其存在的必要性的,講到這就得扯到智慧財產權了,我認為那些認為自己是智慧財產權受害者的人,例如唱片公司,常宣稱保障是為了讓音樂事業永續發展,並且不斷的強調所需的成本之類的話,其實他們說的成本還不就是下張專輯的廣告,歌手的演唱會等等……,所以把一張三百多塊的專輯費用加在我們這邊,我們用盜版就把音樂無法繼續創新之類的話用在我們身上。以音樂創作人來說好了,一個經濟普通而有音樂才華的人若無法使用盜版,使得他在或德音樂的資訊上匱乏,這才是阻礙了音樂的創作。盜版的好處在於它可以將資訊以最廣最無階級化的方式散佈,我認為盜版是出版者過份利用智慧財產權或得暴利的最佳防衛性武器。」史基納搖搖手指一改剛才的語氣嚴肅的對我說:「我反對你的看法,我認為你說的都是使用盜版者的託辭罷了!你既然以唱片CD為例,那我問你,唱片是民生的必需品嗎?提供音樂的管道真的那麼窄嗎?顯然不是,難道我們不能從廣播電台或電視的音樂台錄音嗎?是可以的吧。只是認為那樣音質效果都太差了,大家做盜版這個行為是為了有更好的享受,就像口袋只有幾十塊的人,難道可以說牛排太貴應該降價才合理嗎?而你說一張三百多塊的專輯太貴,那你們要多少錢一張才會滿足?五十元嗎?答案直到價錢低於盜版之前永遠不會滿足。我不知道你心裡怎麼想,但我認為,每個人其實都知道盜版這件事是錯的,但是又不願花大錢去買正版,所以找了一大堆理由來讓自己使用盜版的行為合理化。早在我當時改去夜市賣盜版的時候,我就知道這個行為是錯的。總而言之,我討厭的是那些使用盜版而找些冠冕堂皇理由的人。」
顯然的我和史基納的觀念上有條裂痕,而且我覺得他最後一句話好像在罵我,所以有點不是滋味。但是我覺得一個在此受懲罰的人竟然能坦承自己的錯誤而且大方的跟我分享他的看法,也算是有我值得尊敬的地方。
在和史基納邊聊邊走,也漸漸的走到這一層的末端了。「有關這一層的盜版和翻印,我在天堂日報看到好像要重新修法,大概是覺得這樣的懲罰太重了吧,搞不好你下次來時這裡會是新的景象喔!做你的嚮導很開心,這讓我抵掉了今天的勞力工作,真是太爽了!」史基納說。他告訴了我通往下一層要走的路,並開心的和我道別。我想若是沒有意外的話,我以後應該不會在來這了,道別後我獨自走了一段時間,看著四周的景物天候等狀況又開始改變,我知道我已經在通往下一層的路上了,好想趕快看到群星然後回家,但是為了我的期末報告,我挺起胸膛走向下一層未知的地獄。